2005 ZEROGRAVITY 聖誕特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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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妳是來實現我的願望的嗎?」 突然的發言嚇了愛麗絲一跳。 一直到她會意過來──病房內除了自己沒有別人,對方一定是在對自己說話──愛麗絲才以疑問句作出回應。 「願望?」 「聖誕夜的時候,不是可以實現最想要達成的願望嗎?」 小男孩那對跟聲音同樣清澈的大眼睛望著愛麗絲。 啊,也沒錯啦,大概最近十年開始的版本是這個樣子的。或許是人們已經厭倦了資本主義,決定將這個過慣的節日賦予更多單純的幻想色彩吧? 雖說如此,愛麗絲還是煞有介事地開口。「那只有聖誕老公公才能辦到的啦。」 「聖誕老公公?」 ……年代不同的感嘆無論何時都適用呢。愛麗絲微笑著在小孩的床邊坐下,開始把自己小時候聽過的版本告訴對方。這就叫懷舊吧?她取笑自己。 小孩動也不動、聚精會神地聽著,好像一眨眼就會漏掉最重要的部分。 「所以說,只有乖小孩才有禮物嗎?」 「對呀,只有乖小孩才能得到想要的東西呢。」 「那我是乖小孩嗎?」 緊張急迫的問句淡去後,室內只剩空調系統發出的微弱嘶嘶聲,格外寂靜。 愛麗絲伸手摸摸小孩的頭。「當然是囉。」 除了你以外也沒人可以是了,這是只能擺在心中偷偷說的話。 「那麼為什麼沒有聖誕老人來呢?」 「你又還沒有睡著。」 「可是睡著了,不就不能告訴他我的願望了嗎?」 真是一針見血。一面想著要不要說出把願望丟在襪子裡這樣的建議,直覺反應倒是先問了: 「你的願望是什麼呢?我幫你跟他說好了。」 「這個窗戶是不是晚上不能看風景的?我晚上都好無聊,好想看看外面的人在做什麼。」 小孩平靜地敘述他的願望,愛麗絲跟著他的視線往外看。 「這個願望不必聖誕老公公啦,我幫你實現就好了。」 其實玻璃本身並沒有問題,可是窗外一片漆黑,從明亮的室內這邊自然是什麼也看不到。以不被小孩發現的動作輕輕苦笑之後,作出在摸索什麼開關的模樣,她 的主機連結上老舊但勉強堪用的控制線路。 對面大樓的樓板燈以及圓環的街燈隨即被點亮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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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這樣有看見外面了嗎?」 愛麗絲轉身,背對玻璃問道。 「嗚哇!看到了看到了!」小孩以讓愛麗絲擔心他會扯掉點滴的大動作跳下床朝窗戶衝去。「好厲害唷!晚上看起來好漂亮!我住在這邊之後從來沒看過晚上的風景呢!」 「真的嗎?那麼以後你都可以看啦。」 我應該會記得替他開燈吧,愛麗絲想。 「哇啊……」 小孩目不轉睛地望著窗外。然後他伸手推開窗戶,刺痛臉頰的冷風流了進來。 「這麼冷會不會下雪?」 「只是這樣冷是不會下雪的。」 「真的不會下雪嗎?」 ……。實在不忍心聽小孩那麼悲慘的口吻。 「你是好小孩,許個願說不定就會下雪哦。」 「真的嗎?」 小男孩閉上眼睛,開始在寒風中認真祈禱。 接著,有冰冰涼涼的東西飄到了他的臉頰上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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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啊!」 小孩馬上伸直了手,要不是牆夠高還差一點要整個人衝出窗外了。 「真的下雪了呢。」愛麗絲做著以手臂靠在窗台上,雙手托腮的慵懶姿勢,這個角度彼此看不到對方的臉。 會不會太簡單就實現了呢,這樣對小孩的教育好嗎? ……管他去死。 愛麗絲阻止自己想那些有的沒的的事情。 反正讓小孩看見雪,讓冰涼的雪花飄到小孩的臉上,跟讓自己摸到小孩的頭是同樣的原理,就技術上來說並不困難。 ……我也想看看。 這樣的念頭突然冒出來。她稍微修正自己的參數,眼前寂寥的街景立刻盈滿了雪花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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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有的燈都亮起了,台北市區沉默地飄著雪。 雖然讓自己感覺到雪融化的冰涼其實是很無謂的舉動,不過她還是這麼做了。 偶爾一次而已嘛。就假裝什麼都不知道,天真地相信聖誕老人帶來了自己想看的東西。 聖誕節或許就是要給人這麼過的吧。 兩人站在窗前好久好久,久到愛麗絲都忘了小孩是什麼時候爬回床上去睡著的。 嗯。平安夜。 即使離那個宗教、那些傳說已非常遙遠,但現在仍是讓人會忍不住溫柔微笑的氣氛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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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會一直替你點燈的。我絕不會忘記你的。」 望著小孩的睡臉,愛麗絲以極盡柔和、生怕吵醒了任何一樣事物的聲音說。 「聖誕快樂唷。」 數日後,病床空了。 於是人類滅亡了。 |
fin.